【原文】
何谓从心而改?过有千端①,惟心所造;吾心不动,过安②从生?学者③于好色、好名、好货、好怒,种种诸过,不必逐类寻求;但当一心为善,正念现前,邪念自然污染④不上。如太阳当空,魍魉⑤潜消⑥,此精一之真传也。过由心造,亦由心改,如斩毒树,直断其根,奚⑦必枝枝而伐⑧,叶叶而摘哉?
【注释】
①端:方面,原因。
②安:哪里。
③学者:追求学问的人。
④污染:指受坏思想的影响。
⑤魍魉(wǎng liǎng):古代传说中的山川精怪。
⑥潜消:暗中消除。
⑦奚:为什么。
⑧伐:砍伐。
【译文】
什么叫作从内心改掉过错呢?人们所犯的错误有千万种原因,都是从自己的内心产生的。如果我们的心不动任何念头,那么过错怎么会产生呢?追求学问的人明白对于爱好美色,喜爱名利,贪爱财物,喜欢发怒等种种过错,不需要一类一类地寻找改过的方法,只要能够保持一心向善,保持自己一直拥有正直的观念,自然就不会被邪念所影响。就像炽热的太阳悬挂在天空,所有山精妖怪都会消失不见一样,这便是改过最精华、最专一的诀窍。过错是由自己的内心所产生的,也应该从内心来改正。就如同要斩除一颗毒树,要直接砍断它的根部,有什么必要一根枝条一根枝条地去砍伐,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地去摘除呢?
【解读】
从这一段开始,了凡先生就要开始讲述从心里面改正自己的过错。
我们首先要明白一点,那就是一切一切的错误产生的根源都在于自己的内心,甚至不单单是错误,可以说是人们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源于一个人自己的内心。只要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很难不去犯错误,不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圣人,都没有办法避免。
了凡先生认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所能犯下的过错是多种多样的,但是所有的原因都在于人的内心。所有过错的发生,都是因为人们在心中产生了妄念,正是在妄念的支配之下,人们才做出一些错误的事情或者是行为,其实可以理解为先有思想之后才会有行动。如果在人们的心中没有产生妄念的话,那在人们的身上就根本不会产生过错。
中国古代有一句古话叫作“相由心生,相随心改”,意思就是说人们表现在外面的表象上的行为都是因为在内心中产生了这样的东西才表现出来的,而人们外表形象的改变也是由于内心的转变才得以转变的。其实在佛教的典籍中也有这样的说法:《般若经》五百六十八卷中就有“一切法,心为善导,若能知心,悉知众法,种种世法皆由心”这样的说法;《华严经》中也有“应观法界性……就是十法界依正庄严,性就是本体,体即是心……一切唯心所造”这样的说法。其实重点就是这句“一切唯心所造”。既然是所有的错误都是由于自己的内心产生了妄念才造成的,那么想要改掉自身的过错的话就需要保持自己的内心清净。只要人能够做到内心清净,什么都不想,那么就不会产生妄念,自然也就不会再去犯错误了。
了凡先生就举了几个例子来说明。了凡先生首先以读书人作为例子,认为有的读书人可能有爱好美色、徒好虚名、贪财慕利、好怒易生气等等各种各样的错误,对于这些错误,了凡先生认为根本不用一项一项地去改正,只要是能够一心一意地去做善事,使自己的内心清净,然后等光明正大的念头在心头涌现,到时候妄念什么的不好的东西自然就不会在人们的心里面在产生了,这些错误自然也就都不会再去犯。
关于从心里面改正自己的错误的好处,了凡先生又作了一个比喻:“如太阳当空,魍魉潜消”,意思就是说当太阳出现在天空上面的时候,所有的妖魔鬼怪都要消失。人们内心的妄念和所犯的错误就好比是妖魔鬼怪,而从心里面去改正自己所犯的错误就好比是阳光,阳光一出现,妖魔鬼怪自然就会消失。从心里面消除了内心的妄念,人当然也就不会再去犯错误了。
了凡先生还将错误比作是一颗有毒的大树,人们想要彻底地掐断它的毒性的话,那么就必然要把毒树连根拔起,这样断了大树的根本,使得毒树没有办法生存,那么毒树的毒性自然也就会消失。但是如果只是摘下毒树的叶子或是砍下毒树的枝杈,就算砍得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只要毒树还在,这些东西最后还是会长出来的。这也就是说,解决自身所犯的错误的话,从心里面解决之后那就能够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犯错误了,如果只是从事情上一点一点地去解决自己所犯的错误,那么只要心中妄念还在,错误就会连续不断地发生,也就是说相当于没有改掉自身的任何的错误。
从心里面改掉了自身所犯的错误,那么以后就自然再也不会犯错误了。从心里面改正自己的错误,是所有的改过方法中最根本、最直捷、最圆满的方法,是最高的境界。一个能够从心里面改正自己的过错的人,才真正称得上是人中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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